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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济大学景观学系刘悦来老师谈社区农园

发布时间:2017-02-21 , 发布人:华恒智信分析员

我从毕业就一直在做景观设计,十年前开始教授景观设计的课程。在这个过程中,我就在思考景观设计,特别是城市中景观设计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关于这一问题,目前也有很多说法,但我认为,能够让人和环境以及人和人有更好的互动才是最根本的目的。目前,不说老旧小区,就算在许多绿化已经档次很高的新小区中,如果一个孩子想到楼下去玩,他希望种点东西、观察其生长过程,往往这些高大上的小区绿化是难以满足孩子这一简单的要求的。所以,在近来参与的设计项目中,我们希望让大家感受到社区花园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可以对它进行改变。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发现,比如种植一些香草和瓜果,等到成熟的时候都可以摘来食用。这种可食用的绿化不再是仅仅用来观赏和被动使用的,而是能架起居民和环境之间以及居民与居民之间更好互动的一个桥梁。
其实,欧美国家的社区农园,就是一种居民与环境之间以及居民与居民之间互动良好的绿地形式。社区农园在美国被叫做“communitygarden”,在英国被叫做“allotmentgarden”,在德国被叫做“kleingarten”。
应该说,美国在二次世界大战甚至更早以前就出现了社区农园,彼时的社区农园主要是为了增加农产品产出,帮助城市居民获取食物。其中比较有名的是二战期间出现的胜利花园(victorygardens),在其鼎盛时期,千万个农园生产出的蔬菜占了全国总产量的40%多。进入20世纪70年代,社区农园的作用发生了改变。比如,在美国西雅图,社区花园被称为P-Patch。这些社区农园的土地原本为隙地。因为土地是私有的,所以由政府出面,把这些私人用地收购和组织起来,让有意愿的居民参与种植。这些土地的使用者可以在里面种植可以食用的东西,但是种植种类有一定的比例要求,而且必须将土地打理好,不能有裸露的土壤出现,使其处于比较好的维护状态。西雅图社区农园的兴起应该是为了让居民参与社区建设、增加居民与环境之间的互动,以及促进社区交往。西雅图社区花园是由西雅图市政府的邻里部社区农园项目部(theSeattleDepartmentofNeighborhood,P-PatchCommunityGardeningProgram)与非政府组织P-Patch信托(P-PatchTrust)共同管理的。后来,西雅图还将社区农园作为基本公共设施纳入城市的总体规划中。
在欧洲,份地花园起源于工业化过程中失去了土地的城市居民的生计需要。早在1845年,在英国,一般圈地法中就要求为失去土地的贫民以“fieldgarden”的形式提供土地种植农产品,1922年份地法中首次出现“份地花园”的概念。德国更是在国家层面上立法支持社区农园的建设,还在地方层面通过土地利用规划来保障份地花园的长期保护。当然后来,份地花园的主要作用也从为城市居民提供农产品转化为满足居民的休闲娱乐需求,促进社区交往等方面。
我们知道欧美国家的城市,在二战后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富有阶层向郊区迁移的现象,那么城市中就出现了一些荒废的地。城市中的居民于是通过建设社区农园的形式参与到社区的复兴重建中来。通过种植蔬菜、花木,既美化了环境,也增加了居民之间的交往、互助。这可以说是社区农园蓬勃复兴的缘由。再具体来说说社区农园在促进社区交往方面的作用。在美国,一般人与人之间的居住距离比较远,这就需要一些空间把居民聚集在一起交往互动。美国城市中有些公园很大、看上去也很美,但居民与环境之间的互动少,同时有的公园里也存在着治安问题。所以就希望通过社区农园这种居民与环境间互动好又比较安全的空间来促进居民交往互动。这也很好理解,大型的公园我们不会每天、经常性的出入,但是小型农园则不同,孩子们、老年人基本上每天都可以去转转,顺便在园中浇水、施肥,观察植物的发芽、长大、开花、结果。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其实越来越需要这种小型的社区农园,因为居民在参与社区农园的种植和养护中,在体验分享收获的快乐中,交往互动,获得社会融入感和成就感。
在国内也是这样,研究发现,社区附近的小型花园更加实用,也越来越受欢迎。这其中,社区农园的种植和维护需要居民的持续性参与,所以自然就成了社区居民日常的集聚乐园,受到大家的喜爱。在社区农园里,孩子们每天都能看到蔬果在不断地变化,一天一个样子,这种鲜活的生命感是他们在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居民在侍弄瓜果蔬菜、分享收获快乐的同时,也加强了互相之间的了解,为进一步互动甚至互助奠定了基础。社区农园就是这样一种实实在在的空间存在,为居民提供了交往、融入社会的场所,所以我认为它是一个对社区营建非常有利的载体。
在欧美国家,许多居民住在独幢住宅中,家中有自己的花园,这部分人较少去社区农园。但也有不少家里有花园的居民参与社区农园的种植和养护,这主要是因为在社区农园里可以和大家一起分享种植的经验和收获的快乐,是为了融入社会。在国内,相比欧美,因为大多数人还是住公寓,一般没有私家花园,所以社区农园更符合我们国家的居民居住特点。
目前,社区农园在国内主要是出现在一线的大型城市。我对上海的情况比较了解,这里主要说说上海的情况。
上海真正意义上的社区农园最早出现在屋顶上,比如商场的屋顶上。因为商家看到有一定的商业价值,就在屋顶用盒子等容器种植蔬果,做屋顶绿化,还在旁边开咖啡店、小餐厅等,让周围居民或者逛商场的顾客认养这些种植的蔬果,同时也组织活动,让大家参与种菜、养护、采摘等,是商家自己发起的一种营业模式。这个大概是出现在2010年世博会前后。在世博会期间,美国馆播放了一个社区菜园的建设过程。我觉得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社区农园在上海的兴起。
我们在上海中心城区做了好几个农园项目。第一个项目是在一个幼儿园里,大约有200平方米。幼儿园园长希望为孩子们开展有关食物的自然教育,于是在幼儿园中种植了一些蓝莓、草莓、蚕豆之类的果蔬。我们的第二个项目是在世纪公园里,是一个以科普性质为主的可食地景花园,有1000平方米左右。
我们在上海有四个正在做的社区内部的农园项目。其中一个已经建好的是“百草园”,就是在社区内,是一个社区农园。社区农园的用地原本是一个花园加广场,但是由于后期维护不善,已经沦落为荒草地,处于一种无人管理的状态,园内垃圾狗屎不少。我们在今年年初做了一个初步设计,并且与社区一起建立了一个公众参与机制,随后还成立了一个居民自维护、自组织的队伍。农园前期的建设拆分成各种居民可以参与的活动,后期的维护、管理也由居民志愿者完成。比如,百草园的草坪和路大部分都是社区居民特别是小朋友们铺出来的,每天的浇水也是小朋友们来做的。百草园现在一期面积200平方米左右,后期会扩大到大约600~800平方米左右。花园中种植的都是可食的植物,但是考虑到社区现实情况,以及当前小区绿化管理上的难度,园中没有全部种菜。我们知道在有些小区中私自种菜是不可以的,但我们选址在公共花园,采用一种开放共享的方式,街道和居委会还是比较支持的。而且我们的设计也有小区里的主要居民代表参与,特别是小朋友的参与,其他居民也不会反对。我觉得百草园的这个运行机制比较好,这在其他小区中也是可以做,是可以推广的。
主要是我们有一老一少两个社区组织,较好地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一老”是说小区里面有一个老年人的花友会。在我们开始这个项目之前就有这个组织。花友会组织老年人养一些花,把花拿到居委会或者老年活动场地一起分享养花经验。我们把百草园作为他们的活动基地,让他们把家里的花带来种在这里,也可以在这里进行植物漂流分享。“一少”是我们成立的百草园小小志愿者队伍,现在有24位小朋友。实际上小区中参与到浇水、种植活动中的小朋友大概有40人左右。甚至可以说,基本上小区中的所有小朋友都来过百草园。小朋友们来这里可以参与各种活动,比如给蔬菜搭架子,还可以帮蔬菜浇水、施肥。上海最近天气炎热,很多地方的花都枯萎了,但百草园的植物一直长得很好,就是因为小志愿者们每天都来浇水。
需要组织单位不怕麻烦。比如百草园的小志愿者、花友会,一定要有社区居委会和热心人也就是社区领袖的支持组织。如果没有社区领袖,一盘散沙,就很难进行社区农园的建设,即便建设起来没人维护也很容易荒废。所以说,单靠政府的力量是不行的,还需要社会组织,把社会力量调动起来,支持社区农园的建设和维护,这才是最难的。正如前面我谈到的,西雅图社区农园就是由西雅图市政府的邻里部与非政府组织P-Patch信托共同管理的。
当然这其中,政府的支持是关键。我们参与的大部分项目,都是街道出钱的,因为街道属于基层一级政府,有财政收入,而居委会属于自治型的组织,没有经费。所以,社区农园的初期建设最好能得到街道立项支持。社会资本的介入也是很重要的一种方式,我们的一个最新项目创智农园,就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全力支持的。当然政府在支持社区农园的建设方面可以做的工作不仅限于资金支持。我们前面也谈到过,在欧美国家,政府也会出面协调土地的权属等问题,将社区农园作为基本公共设施纳入城市的总体规划,甚至通过立法的形式支持社区农园的建设和保护。
来源:人类居住